写给哥们儿的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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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ti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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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在前面：

大学毕业后，因为工作结识的哥们儿。同一个寝室（我楼上，他楼下），同为异乡人，脾气秉性也相近。在一起七年，期间他先结婚搬了出去，后来我辞职回了老家。虽然离的远了，偶尔也会电话聊聊，互相调侃。去年疫情封城的时候，抑郁症自杀了。

H，今天又是20号了，你死的还好吗？

那年小饭馆一别，不知你是出差折返顺路看我，还是一贯奉承“远嫖近赌”的准则，到我这小城里来寻找点野味，还是让我给你吃野味埋个单？尽管你从来没提过。其实，若经历那一遭你仍健在，虽要求过分，我可以为你埋一次单，尽管我现在月薪不多——也许我还能拍点图片在盖区里发个贴涨涨威望，付出总要有点回报嘛，不是么？

H，这么多年，每年春夏交际，你总会带着一箱山菜来看我。说实话早就有点吃够了。每次你来，嘴上都说是看老朋友，可我一直倾向于，追求身体的愉悦，才是你首要目的——抱歉，从来没对你说过厚道话——我知道体制内压力大，工作任务，人际关系，但你TM身边的草居然都敢啃，那是能随意啃的么？出事了，老实了——借着公出，绕道跑到我这儿，真挺难为你的。但现在你终于是自由身了。

H，还记得当初老大喝酒喝死，你到办公室给他整理遗物，抽屉里成捆的那些钱，我让你都收起来，你傻B似的没敢动——若你还健在，我还会骂你傻B——那些钱能帮你解决多少问题，那机会能一辈子能有几次，我能坑你么，可你不珍惜呀，后悔也没JB用了……之前我辞职，说感觉一眼看到人生的劲头、说女友爸妈觉得自己没前途、说没房没车等等，那不都是根儿上的原因：不走，没准我会死你前面——他们贪的太狠了，外来户没根基，即便有点人脉，但说白了就是认识，人家的圈子不会接纳外人……一旦出事，就会要有人来背锅，这锅肯定是外人的。所以我必须走。

在那儿七年，人生最好的时光都扔在那里了。你也得十多年吧，07年到去年，应该是15年吧？后来你也入了编，入了党，又是办公室主任，一步步的啥感觉？回来这么多年，问过你两次，你都没回答过我，但我明白，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得清的。刚回来那几年，回头想想，真像做了一场噩梦、生了一场大病。

毕竟得吃饭呐，开过出租，送过牛奶……想想和过去那种，非驾四处跑刷脸走四方，各种吃拿卡要的状态相比，真的，挺难想的。从那儿跳出来后干的那些活儿，我爸那会儿觉得挺掉价的，没少说我，也经不住老说啊。想过回体制内，也去尝试了一下，就尝试一下—— 一个破岗，七百多人争，什么概念，CTMD！那会儿老爷子说，想花钱铺铺路，后来一合计，即使能进去，那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环境……不是应付不了，是够了，够够的。。他们一直希望我稳定、稳定，但那时候我就想多赚点钱，选择有限，所以直接进了厂，去了职业危险系数最高的地方，那里每年总要死十几个。另一方面和你讲过，我那时候也抑郁，差不多用了五六年的时间，才把爱的人在心里彻底放下。

H，你总抱怨说你爸妈不理解你，当初还一个劲儿的劝你，可能到死那天也认为我也不理解你吧……外边的饭真的不好吃，财力、能力，眼界，都有限，更别说去赚什么俏钱。人可能都这样吧，劝人的时候都心里明镜似的：当初我还在那的时候，你和你媳妇单位寝室同居，在领导眼皮子底下，后来还要娶她，我劝你别娶那娘们儿，会拖死你，你没听。你爸诊断出癌症，我劝你千万别手术，你没听。你第一次自杀，活回来了，我说得过且过，混吃等死吧，熬呗，谁不是这样，我不是也这样么，你也没听。你离婚前，我说你考虑下儿子吧，你也没听，还JB有脸吹，说她现任叫你前辈，你个SB！就不想想自己骨血改了姓，管别人叫爹……到现在也很难想像你儿子看你遗体的时候啥感受。我劝过你，千万别借钱给你哥们儿创业，宁可自己嫖了，吃了、喝了也别借，结果你刷爆了所有的卡，每月月初忙的一B，慌的一B，就你那B样还想拿原始股当合伙人呢？我劝过你，别和你初恋拉扯，即便人家也离婚了，还带个孩子，空姐又怎样，不就一张皮么。你TM也够大气的，卡都爆了还能弄出10万块来给她，有这魄力，给自己儿子留着不好么，再者，你欠她啥，你离婚后没少嫖过吧，啥B值这个价啊！

H，你后事单位给你张罗的，其实主要帮你跑腿儿的，你也知道，无非就那几个人。那会儿疫情封城，我过不去。T给我来过几次电话，说你妈有点疯疯癫癫的。我到现在也没勇气给她打个电话——说什么呢？安慰有用么？

我家老爷子去世的时候，心里真难受哇，但我没哭。他身边就我和我妈，疫情，内科楼全都封，殡葬的根本进不去，所以像洁面，刮胡子，换衣服这些都是我做的。从内科楼出来，我哥们在楼下等我，说今天午夜封城，家里没啥说道趁早处理，别耽搁，不确定会封多久——她媳妇民政局上班，消息很准——所以直接去了火葬场。出外环的时候，各种车都出不了城了，除非有像死亡证明这种东西。到火葬场的时候快下午三点了，居然是头炉……

当初你还说过，要参加我婚礼，印象里这是你第一次失言吧，狗JB，算了，我原谅你。一年中，我失去了父亲，还失去了最好的朋友。这么长时间，你TM能理解么，我这心里一直憋着一股……不知道是气还是火。又不能去想，不能仔细想什么，就只能憋着，好像被逼着，一个劲儿的往前跑似的。婚后一个多月，我媳妇怀孕了，现在孩子已经出生了。当初还考虑过结婚要不要孩子，我家老爷子走的这事对我触动挺大：必须要！自私点儿说，将来自己走的时候，别像人家似的，扔垃圾一样，床单一裹，咋也得体面点吧，毕竟当回人。

我妈身体谈不上，谈不上不好，将来我能送她体面地走，你妈咋整呢？

我也有孩子了，我媳妇说要好好学习，门门考第一才行。我说第一个JB啊，有个好的身体，培养个好性格，有个健全的人格，会明辨是非这些等等，这才是最重要的，考第几不重要，活的别像咱俩这么拉跨就行——不怕你笑话，我记得当时我对她说这些的时候，心里想的却是：一天天的，饭也不会做，不收拾屋，不洗衣服，净TM让我干这干那的，我怎么娶了这么个逼玩意，娶了个爹回来……但不管咋说，将来有人给自己料理后事儿了。送走生养自己的，养育好自己生养的，人生也就这么回事吧。你何必那么着急呢？

H，我单身那么多年，终于结婚了，婚姻真的好累。婚前每月1500~2000块的茶，烟都是成条买，现在300块的茶喝俩月，烟每星期两包，没有饭局……一天天的，净TM事儿。我算过，孩子上大学，正好退休，也不知道能不能退。活着，确实累。

H，哥们儿，你死了这么久，想你了。

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你说，如果你能回来看看我，也许我会……三五分钟，撸一管，射走你。

你呢……一如既往的，说一句“GNM”，即可。

写在后面：

人这辈子，不必有太多朋友，但是得有。

人这辈子，可能总会有过不去的槛，解不开的结……时间会改变很多，包括自己。都会过去的。

最后：阿尔帕西诺的《闻香识女人》有句经典台词，男主角在即将出行的时候，对自己的宠物猫说：假如你对生活产生了困惑——就去做爱。

[ 此貼被anti猫在2023-08-21 21:42重新編輯 ]

DMCA / ABUSE REPORT | TOP Posted: 08-21 09:22 樓主引用 | 發表評論

suzl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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絮絮叨叨，怒其不争，哀其不幸

TOP Posted: 08-21 09:38 #1樓引用 | 點評

卡拉卡拉